加代干妹妹惨遭欺负,代哥霸气为其讨公道,怒惩叶俊荣
1998年2月,北京城。 元宵的热闹早已散去,余温还在街角挥散。 代哥那阵子正好从深圳赶回来,折腾得像陀螺似的——忙前忙后,总算把郎文涛那档子事儿收了尾。 人刚一到北京,就直奔保利大厦,手下兄弟风尘仆仆地跟着一块儿赶回来。 等在那儿的有老丈母娘、老丈人、自己老爹,再加上马三、丁建、王瑞这些铁哥们儿,一桌人热热闹闹,边吃边说笑。 代哥心里那个乐,能跟家里人和兄弟们坐在一块儿,脸上笑得褶子全都跑出来了。 饭局结束后,大家又搓起了麻将。 代哥这回手气不济,连输好几轮,估摸着有个五六万跑了。 可他本性...
1998年2月,北京城。
元宵的热闹早已散去,余温还在街角挥散。
代哥那阵子正好从深圳赶回来,折腾得像陀螺似的——忙前忙后,总算把郎文涛那档子事儿收了尾。
人刚一到北京,就直奔保利大厦,手下兄弟风尘仆仆地跟着一块儿赶回来。
等在那儿的有老丈母娘、老丈人、自己老爹,再加上马三、丁建、王瑞这些铁哥们儿,一桌人热热闹闹,边吃边说笑。
代哥心里那个乐,能跟家里人和兄弟们坐在一块儿,脸上笑得褶子全都跑出来了。
饭局结束后,大家又搓起了麻将。
代哥这回手气不济,连输好几轮,估摸着有个五六万跑了。
可他本性豁达,心想都是自家兄弟,输给谁不都是输,没必要放在心上,所以嘴角还是挂着随性的笑。
过了这阵儿,代哥总算能松口气——这段时间连轴转,不仅替人摆平事儿,还得照应那些有头面的人物、做官的,乃至兄弟的亲眷。
铁驴他娘、潘革他娘、白晓航的家属,这些关系一个都不能少,节日一到就得去走动。
代哥心里清楚,这些人情来往不能落下,既是义气,也是规矩。
每年春节,他大概要在这些关系上砸进去150万,那还是1998年的150万,放到现在得是多少个零谁也说不清。
可代哥心里盘算着,这钱花得有道理,人情不会忘,最要紧的是让人看得见——知道代哥够意思,是个真大哥,讲规矩,讲义气。
多年下来,这种名声可不是钱能直接买来的,他是真做到位了,没人能说他做作。
今年元宵一过,该敬的酒敬了,该送的礼送了,该探望的都探望了,家里也算是清闲了几天。
马三、丁建这些人也打算在家里好好歇歇。
偏偏这会儿事儿又来了。
静姐的电话突然响起来,显示的是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。
静姐看了一眼,皱了皱眉,还是接了:“喂,你谁呀?好久不见了。”
电话那头有些羞怯又带着兴奋:“姐,是我,马蕊。”
静姐揉揉太阳穴,想了半天才把名字和记忆连上:“马蕊?
唉,我这记性不好啊,你给姐说说,我们以前咋认识的来着?”
马蕊赶紧解释:“我是马庆荣家的女儿,马蕊,咱们青岛那会儿认识的,你还记得吧?”
静姐一听,惊喜又带着尴尬:“哎哟,老妹儿,这么多年没联系了,姐都快忘了你。
大过年的打电话来,有啥好事?”
马蕊的声音里带着期盼:“姐,先拜年了。
我刚毕业,想去北京闯一闯,找份工作。
我学音乐,听说咱前院那人去北京酒吧驻唱,
一个月能挣好几万,我也想试试,多挣点钱。”
静姐立刻变了脸色,既惊又忧:“哎,老妹儿,你怎么想去那种地方?
夜场乱,啥人都有,去了要是走偏了怎么办?”
马蕊连忙说:“姐,我就唱歌,别的我不干。
我确实想多挣点,你能帮我推一把不?”声音里有恳求也有一丝哽咽。
静姐有些不可思议地追问:“你真会唱?”
“当然会,我是学这个的,歌唱得挺好的。
姐,我真想去北京,大城市机会多。
我家那边没人脉,你要帮我,我这辈子都记着你。”马蕊越说越激动。
静姐听了,心软了:“行,我和你姐夫说说,
实在不成你先来北京,先住我这儿,我给你找工作。”
马蕊连连道谢:“不会麻烦吧?”
静姐笑着应道:“不麻烦,你来就好了。”
代哥在一旁听着,瞅着静姐打完电话,撇嘴问:“张静,你这是给谁找工作啊?”
静姐噘着嘴有点小情绪:“咋啦?不行吗?”
代哥笑着看向马三:“我哪敢说不行,是不,马三?”
马三在边上乐得不行,咧着嘴拍胸脯:“代哥,我就知道我嫂子说话最灵!”
代哥作势瞪他一眼,两人逗得一桌人都乐了。
静姐接着解释:“这姑娘是我老家那头的亲戚,我得叫她爸一声姨夫。
好歹也是乡里人,能帮就帮。
让她先来北京住咱家,找找门道。”
代哥听完,认真起来问:“她想找哪种活儿?”
“就想唱歌,靠唱歌赚钱。”静姐说。
代哥半开玩笑半认真:“想靠唱歌发财啊?那要不就去当明星去,钱多得很。”
静姐瞪他:“你这人,话咋这么冲,是不是喝多了?”
代哥笑了笑,收起玩笑:“我不是冲你,我就说实话。
夜场那地方复杂,覃辉那边乱得更厉害,姑娘去那儿容易毁了;
正光那儿相对稳妥,但给的钱太少。
要不你先让她来北京,我问问天朔,看他那边能不能带一把。
要真有潜力,跟着操练了,挣大钱不是梦。”
静姐点头:“好,我这就告诉她。”
代哥于是掏出手机,拨给天朔:“喂,天朔,在哪儿呢?”
电话那头热络地回:“代哥,过年好啊!你这时候想起我来了,正吃演出呢。”
能听见背景里一些喧闹声。
代哥把事儿说了:“我嫂子那边有个妹妹,学表演,
唱歌挺不错的,你看能不能带带她?”
天朔沉吟了下,说他是做专业摇滚的,有点疑虑:“摇滚路子和她学的会合吗?”
代哥语气真诚,想着既然答应了静姐,就得尽力办好这摊事儿。
哎,唱摇滚可跟普通唱歌完全两码事,
天朔在心里掂量着这事儿,怕自己带不好这小姑娘,但又不好当着代哥的面儿直接推脱。
代哥急匆匆地催着:“甭管合不合适,你就跟我说能不能带?
能就说能,我好把人直接送过去。”
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——只要天朔点头,这事儿就有着落。
天朔一听,心里松了口,想着见了面还能多了解了解,
说不定真是块宝,便爽快应承:“行,没问题,代哥,你放心,什么时候都行。”
代哥听了这话,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,心想天朔靠谱,人到位这事八成能成。
电话一挂没几天,马蕊就自己来了。
她没打招呼也没先跟张静通气,知道张静在保利大厦,直接打车过来了。
马蕊背着一个大包,手里提着小包,长得挺水灵,个头大约一米六七,
扎着两条小辫,脸颊红润,裹着一件厚棉袄,整个人显得朴素可人。
要是换身城里流行的衣服,换个时髦发型,放在人群里绝对能掀起一阵回头率。
她到了保利大厦,抬手敲门。
静姐开门一看,差点没认出来——人一晃五六年,变化真大。
“你是谁?”静姐愣了,满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姑娘。
“姐,我是马蕊啊。”马蕊笑着回应,笑容亲切,眼里有点紧张也有期待。
“哎呀,老妹儿,你咋不提前说一声,让我好去接你?”
静姐惊喜交加,连忙拉住马蕊的手,热情溢于言表。
“真不用,我自己能找到。”马蕊挠挠头,露出点小得意,
“保利大厦谁不知道啊,我一问就找着了。”
静姐一把把她拉进屋,心里满是疼惜。
马蕊把带来的大包小包往屋里放,礼物都是精心准备的:
八宝粥、奶粉、几袋橘子苹果,堆在一起显得朴实又贴心。
对代哥和静姐来说这些东西可能算不上新鲜,
但在马蕊家却代表着一份不容易——她爸靠种田养家,家里穷得叮当响,妈妈还带病。
这次来北京,花了她爸好几百块买这些东西,那在他们家是一两个月的生活费。
屋里东看看西瞧瞧,马蕊问:“我姐夫呢,咋不在家?”
“他出去喝了酒。
你来也不提前打招呼。
我跟你姐夫说了你工作的事,他给你联系了唱《朋友》的臧天朔,人气可高,特有天赋。
他说让你去找臧天朔学学,说不定哪天成名了,挣钱轻轻松松。”
静姐把这事儿描绘得跟天大喜事似的,马蕊听了既有惊又有点为难。
“姐,我要是去他那儿……”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,脸上显出犹豫。
“去他那儿学,能学到真本事啊。”静姐以为她没听懂,又反复强调。
马蕊咬唇,终于鼓起勇气:“姐,我能不能不去啊?”
静姐听了愣住,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马蕊怎么会不想要。
“你咋想的?”静姐急着追问。
马蕊低声说出她的算盘:“我家那边邻居大姐在北京酒吧唱歌,我知道地方。
她一个月能挣好几万呢。
前些日子给老爹砌了房,又在城里给他买了套楼,
你也知道我家那情况,我现在就想着赶紧多挣点钱。”
她越说越有劲,眼里尽是想尽快改善家里日子的渴望。
静姐听得急了,直跺脚:“妹子,你再急赚钱也别糊里糊涂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啊!”
马蕊却有了主意:“这样吧,白天我跟着那老师好好学,
晚上你帮我找个酒吧,我去那儿唱歌,我嗓子还不错的。”
她满脸期盼地看着静姐,希望她能点头。
静姐一时拿不定主意,只能敷衍:“等你姐夫回来再商量。”
心里却打算等代哥回来一起定夺。
这会儿代哥有点喝多了,一进门马蕊就迎上去:“这位就是姐夫吧?”
代哥看了看马蕊有点懵:“你是……”
静姐赶紧补上:“我妹子,马蕊。”
代哥笑着招呼:“妹子来了,快坐别客气。”
脸上还带着酒色。
静姐把事情说了:“加代,妹子想去酒吧上夜场唱歌赚钱。”
代哥皱眉,心里犯嘀咕——好不容易跟天朔那儿搭上线,这姑娘又想另外折腾。
“唱歌赚钱?那天朔那边怎么办?”他有些担心。
静姐提了个折衷的主意:“她想白天学,晚上去唱。
你看能不能介绍到陈红那儿,或者覃辉那儿。”
代哥马上否定覃辉:“覃辉那儿不行,地方太乱,妹子去了容易被带坏。
你看她长得多水灵,去了那儿不就毁了?
我打个电话给陈红,她那儿至少能照应照应,
尽量别让妹子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。”
他认真分析着,脸上写满了担忧,生怕这天真小姑娘走错路。
“那行,你给打个电话问问。”静姐爽快同意。
代哥掏出手机拨号:“嘿,陈红,是我,代哥。”
电话那边陈红声音爽朗热情:“代哥呀,咋啦?”
“等会儿我准备去你那儿溜达一圈。”代哥说。
“来就来,我把最好的位子给你留着,果盘红酒都备好。”
陈红一边应酬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好好招待代哥。
“不用喝多,我这次不是来耍的,是有正事儿。
你嫂子有个妹妹,想找活儿,想去你那儿上班。”代哥赶紧说明实情。
陈红以为他开玩笑,笑着说:“你来了好好喝两杯,我给你整点好酒。”
代哥郑重其事:“不是开玩笑,等我到了再跟你细说,我马上过去。”
陈红这才相信,答应招待。
代哥一放下电话就说:“王瑞,你去开车。”
王瑞应声下去发动汽车。
代哥又转头问静姐:“你去不去?”
静姐斜眼看了看:“那我也去吧,跟你们走走看看。”
于是,马三、王瑞、代哥,外加马蕊、张静几个人,
从保利大厦直接赶到了陈红开设的red豪斯夜总会。
车刚一停稳,门口的保安、门内的服务员,乃至那位经理,全都一眼认出了代哥。
众人一进门,陈红亲自迎了上来,笑得合不拢嘴:“代哥,嫂子,三哥,欢迎欢迎。”
马三立刻起哄,见陈红就逗笑:“陈红啊,你这阵势,
怎么看着跟你长相还不太搭呢,你……”
陈红立马不服气地回怼:“三哥,你可别这么说,
就你这气度,看着也不像干你这行儿的,你……”
她故作夸张地笑着,场子里的人一听这来回互掐,顿时就乐开了花。
马三瞪着眼,半认真半好笑地追问:“你到底什么意思,给我说清楚!”
“没啥特别意思啊,三哥,我就是夸你长得帅嘛。”
陈红嘻嘻地一笑,呲出一抹狡黠的弧度,心里想着千万别真把三哥给惹毛了。
马三听后一脸满足,干脆笑出声来,“哦,这话我喜欢,陈红,夸得好。”
“来来来,三哥、代哥,还有嫂子,里面请。”
陈红热情招呼,一边做着到位的手势,把大家领进夜总会,笑容像朵盛开的花。
代哥一进门就直接介绍:“陈红,这位是马蕊,正好是我嫂子的亲妹妹。”
他眼里满是柔和地看向马蕊。
陈红绕着马蕊转了两圈,笑着打量:“哟,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,
是刚从老家过来的吧?”
静姐赶紧接上:“对,刚从青岛过来。”
她还轻轻拍了拍马蕊的肩,像是在给她壮胆。
代哥又补了一句:“陈红,这丫头会唱歌,能不能给个机会?”
语气里带着几分恳切,也有老朋友间的随意。
“她是学唱歌的吗?”陈红好奇地看着马蕊。
马蕊机灵一笑,立马抓住机会:“红姐,要不我上台唱两首你听听?”
她一边说,一边大步走上了舞台,“啪”地抓起麦克风。
平日里活泼的她,一开嗓却把那些带悲伤情绪的歌唱得入心入肺,
像《把悲伤留给自己》、还有陈慧娴的老歌,全是那种余韵长留的哀愁调子。
她在灯光下专注地唱着,声音里有故事,台下的代哥和陈红都被吸引住了。
陈红忍不住夸道:“唱得真不错,说实话,比我这里的一些歌手都强不少!”
她眼里是实心的赞许。
马蕊下台后一脸期待又有些忐忑:“红姐,你觉得我行不行?”
陈红立刻招呼她过去坐下:“来,老妹儿,先坐会儿。”
然后转向代哥和静姐,郑重其事地说:“代哥、嫂子,
你们把人送到我这儿来,咱不能不给个交代。
我要是不留下她,那我也太说不过去了。”
语气真诚,态度坚决。
静姐连忙摆手表示不想给人压力:“小红啊,你看着办,
你喜欢就留,不愿意也好商量,代哥还能再帮她找地方。”
“嫂子,这话可不行。”
陈红快人快语,明显已经看中了马蕊,“人都来了,又是代哥的妹妹,我不留下她不行。
我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,再说我这儿的条件在北京也算是上乘。”
代哥笑着附和:“那当然了,咱才送你到你这儿来呢。
再说我妹儿也说了,除了你这儿,她别处都不去,就想来你这儿。”
他看向马蕊,语气里带着宠溺。
陈红爽快地开口:“那就留在我这儿吧,月薪一万。”
她大方利落,既然是代哥的人,待遇不能含糊。
代哥听后一愣:“红姐,这歌手工资都这么高?”
他心里有点惊讶。
陈红摆摆手,笑着解释:“代哥,你别操心。
来我这儿一个月就是一万,底下那些客人不用陪酒、不喝酒,
别说小费了,我都吩咐经理和主持人,把那些钱全交上来,酒也给他们挡住。
店里一分钱不扣,全部给马蕊。”
她拍着胸脯保证得很干脆:“妹子,这事儿我全包了。”
话里话外是实打实的承诺。
代哥听了,眼圈都红了:“小红啊,代哥就不多说了,你这份心我记着。”
他感激得真诚。
陈红也认真回应:“代哥,你放心,以后有啥事儿就跟哥说。”
代哥转头对马蕊亲切叮嘱:“马蕊,既然留在这儿了,有事就找红姐,
或者给我和你姐打电话。
咱们先回去了。”
人一走,陈红又再三保证:“代哥、嫂子你们放心,马蕊在我这儿不会吃亏的。”
她把马蕊留下来,安排妥当。
刚开始马蕊确实有点儿不适应:吃饭时间、作息、寝室和身边的同事,全都是陌生的。
但陈红待她照顾周到,带着她认识店里的歌手、工作人员、舞蹈员,尽快让她融入。
她还特意对经理和主持人秀波叮嘱:“小波子,
这底下坐台的、陪唱的都不能和马蕊接触,一个都不准。
谁想带坏她就别想。”
说得一本正经,眼神里透着一股护短的坚定。
店里其他歌手也把马蕊当成亲妹妹般招待,
马蕊性格活泼,古灵精怪,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。
刚上台的那几天,她还有些紧张,动作生疏,
心里犯嘀咕,但这也正常——谁第一次登台不会不慌呢。
可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,她慢慢放开了,
唱腔也越来越有味道,嗓子像是被释放了一样,歌声越来越动人。
自此,只要代哥的那些哥们儿一踏进red豪斯夜总会,
大伙儿看到这个小姑娘,眼睛都亮了,
包括哈僧、戈登、段锦依在内的几位老熟人,无不频频投来欣赏的目光。
以前那些人可没见着过这么招人喜爱的歌手。
红姐这会儿凑上前去,笑着给大家搭话:“哈僧,你知道这是谁吗?”
“谁啊?我怎么以前没见过,刚来的吗?”哈僧好奇地盯着台上。
“是代哥的妹妹。”红姐眯着眼睛笑着答。
“代哥的妹子?能在这儿唱?”
哈僧一听,惊讶得差点合不上嘴,没料到代哥的妹妹会在这儿露脸。
“好像是嫂子那边的亲戚,我也说不上来,反正是这么个关系。”红姐又补了一句。
“来来来,赏五千,五千!”
哈僧二话不说,掏出五千块,让人直接送上去,心里想着总不能不给代哥留面子。
再说段锦依那边,她做车行生意,常带几位老板来这儿喝酒。
有一回,一桌大老爷们喝得正尽兴,
一个五大三粗的喊道:“今晚高兴,台上那小姑娘长得真顺眼,
谁给她赏两千,把她叫下来陪我喝两杯,热闹热闹。”
这话一出,陈红连忙上前圆场:“锦依姐,那是代哥的妹妹,不陪酒的,你看……”
“哦?代哥的妹子?”
段锦依赶紧向身边那位大哥解释:“大哥,是代哥的妹子,你看……”
“别看了,赏钱,赶紧赏钱。”
那位大哥一听是代哥的妹子,也不客气,立刻让人掏钱,毕竟代哥的脸面在这儿摆着。
就这样,过了一个星期,马蕊正式上台了。
每晚七点四十五到八点半,这四十五分钟成了她的专属舞台。
她在台上和观众聊聊天,介绍一下自己,每晚只唱五首歌,唱完就下班,生活轻松自在。
后来,马蕊的事儿就和陈红没多大关系了。
陈红对她是真好,给她月薪一万,吃住全包,
客人给的小费都一分不落地交到她手里,店里不抽成。
这时候马蕊也有了打算,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土里土气。
既然要正式上台,哪能穿着大红棉袄扎着两股小辫子登场?
那样太不合时宜了。
她翻出了那件小夹克式的开衫,配了条短裙,腿上穿了丝袜,脚踩一双闪亮的小高跟。
头发烫成了波浪卷,嘴唇抹了鲜艳的口红。
整个人一收拾,立刻不一样了,漂亮得像朵刚开的花。
可即便如此,还是掩不住她那股天然的清纯,那种气质把她和那些坐台姑娘拉开了差距。
这里的环境复杂,而她在其中像朵白莲,跟周围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比,显得格外清新。
那晚差不多八点二十左右,夜总会里走进来一伙人,
领头的是叶俊荣,后边跟着五个壮汉。
他们进门便露出醉态,走路东倒西歪,几个身材魁梧,胳膊上纹身像行走的地图。
一坐下喝了几杯,觉得热乎,就故意露出纹身,好像在示威:“看,我们是道上的人。”
最初他们还顾着喝酒扯淡,没太留意台上的表演。
等马蕊唱到最后一首,眼看就要下班了,
叶俊荣一回头,眼睛立刻亮了:“哟,这小姑娘是谁?我前几天来怎么没注意到?”
那晚是马蕊以新造型首演,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。
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停抛媚眼,台下不少男人都看得发呆。
叶俊荣的兄弟们见状,凑上前问:“荣哥,咋整?叫她下来还是怎么?”
“拿两千块来。”叶俊荣嘴角带着笑。
“兄弟,把这钱给台上的那位,唱完这首下来陪我喝两杯。”
他带着点微醺的温柔命令道。
“好嘞,荣哥,我这就去办。”那人应声去办,掏着两千晃悠悠地走到舞台边。
舞台边站着夜总会的小头目和主持人,两人正聊着。
他凑上去,小头目见了忙堆起笑脸:“哎呀,您想点歌吗?我立刻安排。”
“不点歌儿,看八号桌吗?我们大哥就在那儿。
你把这钱给她,唱完下来陪我们大哥喝两杯,就这事儿。”
他说话有几分傲慢,手里钱袋子一晃,“哐当”直响。
小头目连忙婉言拒绝:“哎呀,这位先生,不好意思。
那是我们老板的亲戚,人家不陪酒,也不喝酒。
您要不把钱收回去吧?”
“什么玩意儿?不陪酒就不陪酒?别人不陪,我们大哥也不陪?你当真?
赶紧叫她下来,不下来我找你麻烦!”
那人听了脸色立刻变了,眼珠子瞪得溜圆,声音也粗了。
“不是,先生,我真是打工的,您别为难我,这是老板定的规矩。”
小头目苦笑着,心里直打鼓。
“我不管规矩,我就管你!她要是不下来,你看我不整死你!”
他越说越嚣张,脏话也跟着来了。
小头目想再解释几句,却被他的气势压住了。
“我等着看她敢不敢不下来!”说完他转身去,留下惊慌的小头目。
小头目被吓得发抖,根本不敢惹这帮人。
无奈之下,他赶紧去禀告大头目,姓杨的经理。
“杨经理,八号桌那位拿了两千过来,非说要让马蕊下来陪他们喝。
他急了,说要打我,还要整死我。”小头目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。
杨经理沉了沉脸:“他说的?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小头目连连点头。
“行,我来处理。”
杨经理说着伸手把钱接过,小头目手一松,心里还是七上八下:“杨经理,那个……”
“别多说,我去摆平。”
杨经理一边说,一边抄起桌上的啤酒,迈着稳当的步子朝八号桌走去。
他走到桌边,脸上挂着职业式的笑:“哥们儿们,晚上好。”
那几人同时转头:“你哪位?”
“哎,我是这儿的大堂经理,姓杨,常见您来,听主持人也经常提起您,是荣哥吧?”
杨经理客套着,心里在琢磨怎么把场面收回。
叶俊荣斜了他一眼:“我是荣哥,你认识我?”
“荣哥您常来,我们印象深刻。”杨经理连连点头,稳住气氛。
“你们这位很上道,来,喝一杯。”叶俊荣被夸得心情好了些,举杯示意。
杨经理赶紧也满上杯,两人“哐当”一声碰杯,随后一饮而尽。
“荣哥,实在不好意思,台上那位是我们老板的亲戚,
是老板的妹子,人家不喝酒也不陪酒,唱完这首歌就下班了。
我下来先跟您说声,免得您不痛快,我替我们这儿赔个不是。”
杨经理低着头,语气里全是歉意和无奈。
叶俊荣朝他瞥了一眼,冷笑着问:“这小丫头是你们老板家里的人?”
“是的,她是亲戚,真不陪酒。”杨经理连着又强调了两遍。
“那不上来陪着喝酒唱什么歌?唱歌又能挣几个钱?
这样吧,你上去跟她说,今晚跟我走,我给她八千,不,一万,行不行?
我看这姑娘长得挺水灵,今晚就带她出去耍一圈,你跟她说一声。”
叶俊荣的话像刀子一样直,露骨得让人脸上一热。
他身边的几个兄弟都觉得尴尬,纷纷低声劝道:“哥,你这话别这么说……”
杨经理赶紧打圆场:“荣哥,真对不住,
这姑娘真不做那种事儿,而且她年纪也小,我实在是难为情。”
叶俊荣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,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,
“咋的?在你眼里我荣哥就这么不值钱?是这意思吧?”
杨经理见他不开心,忙往后退着补话:“荣哥,您误会了,我也是为难,真的为难。”
“不为难不为难,来,别念叨了。”
叶俊荣不耐烦地挥手,顺手抓起一杯满满的酒,一泼就往杨经理脸上泼去,
“记住了,今天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,你这酒吧想安稳?门都没有!”
酒水溅在杨经理脸上,他被气得脸色发红,但表面上仍强压着怒火,
只能擦了擦脸,转身朝着对讲机喊:“内保,集合,八号桌,快点!”
话音刚落,后面的保安室像被掀翻了一样,一群人风风火火冲向八号桌。
吧台的陈红看到这阵势,心里一紧,忙问身边的小经理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小经理上前解释得紧巴巴:“红姐,八号桌那人非得要台上那个姑娘陪他喝酒,
我跟他说咱这儿没有这个规矩,他不依,还想动手。
后来杨经理过去说了两句。”
“行,我去看看。”陈红说着快步走向包厢。
到了八号桌旁,她看到十七八个保安把那桌人围得水泄不通,但并没有动手。
毕竟叶俊荣等人是常来常往的大客户,消费不小,
保安们也只能气势上压着,背着手站着,一副盯梢的架势。
陈红走上前,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保安们见到陈红,齐声应道:“红姐,红姐。”
杨经理也连忙解释:“红姐,您看这事儿——”
“行了,别多说了,小杨。”
陈红插话打断,面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,轻拍杨经理肩膀,转身走到叶俊荣面前,
“哥,我是豪斯夜总会的陈红。
您要是有啥不满意,我们好好说说,别动气。”
叶俊荣眉头紧皱,带着几分不服气,
“弄这么多人来,是想让我难看?你就是这儿的头儿?”
“没有,哥,您误会了,我就是这儿管事的。
来这儿的都是我们的贵客,您要在这儿玩的高兴,我们更高兴。
要是有不妥,咱们坐下来把话说开。”陈红放低声音,耐心而恳切。
叶俊荣也直截了当:“台上那个姑娘,我今儿非带走不可,
你给个痛快话,钱不是问题,你开价。”
陈红神色一硬,“台上那位是我亲妹妹,真不是做陪酒陪玩的那种,唱上几首就走。
你要这类服务,我可以帮您找别的合适的小姐,但这位我办不了。”
叶俊荣脸色立刻难看起来,憋着怒,“行,你们等着,今天这事记着,一个都别想走!”
他转头对手下吼道:“算账,走人,收拾好衣服!”
出了夜总会门口,叶俊荣心里火气腾得高,觉得被小姑娘当众拒绝丢了面子,
回到车外就拨通了庆子的电话:“喂,庆子,你在哪儿?”
“谁啊?”电话那端问。
“我是你荣哥。”
“荣哥,咋了?”
“我在北京豪斯夜总会,陈红那女人带着十几个保镖想摆我一道,
我他妈吃亏了,赶紧来一趟。”
叶俊荣一边说一边夸大其词,把气氛渲染得紧张异常。
“没带我?”庆子问。
“没提,你快来。”
“十多个保镖?”
“对,十多个,赶紧来。”
“行,我马上过来。”庆子挂了电话。
夜总会门口的保安眼疾手快,见外面几个人还站着打电话,
便进屋向陈红报告:“红姐,那帮人还没走,在外面打电话,好像在叫人。”
陈红心里不是滋味,正打算应付时,台上的马蕊下了台,满脸愧疚地走到她身边,
小声说:“红姐,这事儿会不会是我惹出来的?”
“马蕊,别想太多,这事儿跟你没关系,都下班了,你回家去吧。”
陈红连忙安慰,怕姑娘愧疚。
马蕊还想说什么,陈红打断了她,“别多想了,你先回家。”
陈红心里明白,对方既然打电话叫人,恐怕不会轻易罢休,
既然可能会闹出动静,她需要更可靠的靠山。
于是她掏出手机,拨给加代:“代哥,是我,陈红。
有空吗,能来我这儿一趟吗?”
加代那头问得简短:“咋了?”
“有几个混社会的来闹事,想逼着我这儿姑娘陪酒,我刚拒了,
他们不服气,听说还去叫人。”陈红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。
“你知道他们叫的人是谁吗?”加代问。
“我不清楚。”
“别急,我马上到,你放心,我去看着。”加代的语气沉稳,让人放心。
“好,谢谢了,代哥。”陈红松了口气。
挂了电话后,加代也立刻联系了哈僧:“哈僧,赌场那边给我调点人,
赶紧到陈红夜总会去一趟,别让他们闹出事。”
“怎么了?出啥事儿了?”哈僧问。
“那边来了几个社会上的人,不讲理,估计要找人撑场面,
赶紧动员你那边的人过去,带着东西就行。”加代话简短,急切又果断。
哈僧点头应了,陈红心里却暗自犯嘀咕:对面那位大哥究竟是谁?
他来找谁?谁这么来头?
代哥要是一到,这事儿又得怎么收场?
实际上,叶俊荣叫来的人正是北京有名的邹庆。
邹庆在北京算是有点名气的,起初靠正经买卖起家,
后来发现没有靠山做生意寸步难行,经常被人欺压,
于是开始拉拢人手,手下差不多有40到50号兄弟。
邹庆和叶俊荣是生意上的搭档。
叶俊荣以前在张家口混得不错,3到4个月前转战北京,
几乎每天都泡在豪斯夜总会,喝酒聊事,没想到今天竟然出这样的岔子。
邹庆一到,叶俊荣就在门口带着几个兄弟等着;
见他上门,邹庆甫一进门就被叶俊荣拦住,问道:
“庆哥,这事儿啥情况?”
“荣弟,这夜总会的老板叫陈红,跟我俩摆架子,看不起人。
我看上了台里唱歌的小姑娘,想带她走,人家硬是不肯,太不给面子了。
今天你得替我出个气。”叶俊荣答应,“荣哥,这陈红我认识,在49城也算有点人脉,挺嚣张的。
走,咱俩进去看看情况。”
一进门,陈红他们都在屋里。
看到邹庆,陈红也愣了一下,心想:这小角色居然把邹庆给请来了。
邹庆一进就大声喊:“陈红——”
陈红忙迎上去:“庆哥,你看这事儿是——”
“这是怎么回事?这是我兄弟,怎么就翘起来了?开个夜总会就敢不认人?”邹庆质问。
“庆哥,你听我说……”陈红还在解释。
“少废话,”邹庆瞥了眼旁边的小杨,“就是你?敢看不起我兄弟?”
叶俊荣的手下指着小杨骂:“就是他,妈的,看不起我。”
小杨急忙解释:“庆哥,你看我这情况……”
话音未落,邹庆一个冲上前就是一拳。
陈红在一旁着急道:“庆哥,你这事儿要弄清楚啊!”
“弄清楚个啥?他在这儿消费几天了,每天花钱不少,台上演员都被他打赏,今儿酒喝多了非要让马蕊来陪他,我不同意他就要闹事,把你们给骚扰了,这不是摆明要惹事儿吗?”邹庆越说越来气。
正说着,代哥带着马三、丁建,还有哈僧等人出现了,后面跟着20多号兄弟,手里还拿着钢管、镐把之类的东西,一拥而入。
代哥一手插在兜里,一手夹着烟,头也不抬就问:“谁?”
这一下,邹庆和叶俊荣都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。
叶俊荣根本不认识代哥,邹庆却赶紧喊:“代哥,你怎么来了?”
代哥走上前,目光扫过众人:“邹庆,你这是干嘛?来闹事?”
“代哥,我真不知道咋回事,我兄弟荣哥在这儿被人欺负了,我特地来看看情况。”邹庆连忙解释。
“这是你兄弟?”代哥冷冷瞟了他一眼,叶俊荣也同样被他看了个遍。
代哥转向陈红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,给我说清楚。”
陈红道:“代哥,这位荣哥在我们夜总会消费了好几天,打赏也很大,今儿可能喝多了,马蕊唱完歌他非要人家过去陪酒,我没答应,他就生气,说要找人来收拾我,这不就把庆哥给找来了。”
代哥抽了口烟,淡淡说:“哦,邹庆?你最近不是挺风光的吗?”
“做点小生意而已。”邹庆低声回应。
“行,做生意就踏踏实实做,别掺和那些社会上的事。
不是我小看你,是真心为你着想,知道不?”代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。
“代哥,我知道了。”邹庆应道。
“是真知道还是敷衍我?”代哥追问。
“是真知道,代哥。
你看我这兄弟——”邹庆想替叶俊荣说话。
代哥突然喊:“你过来。”叶俊荣愣了一下: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,我真不知道啊!”
代哥冷冷问:“兄弟,你姓什么?”
“我姓叶,叶俊荣。”话音未落,代哥扬手就是一巴掌。
邹庆慌了:“代哥,你看他这人……”
“你兄弟到底在这儿怎么回事?跑这儿来装大爷干啥?”代哥继续瞪他。
叶俊荣捂着被打的脸:“我靠,这是欺负外地人吗?”他带着委屈又愤怒。
代哥又是一掌打了上去。
旁边有4到5个小弟动作一齐,问:“什么情况?”马三和他们一看局势,丁建掏出家伙来,厉声喝道:“跪下,给我代哥道歉!”
这声令下,后面没带家伙的人一愣,哈僧和他的一群兄弟马上围上去。
邹庆见势不妙,也知道这帮人不好惹,心里打起退堂鼓。
叶俊荣不得不低头赔不是:“哥们,对不起,我错了,真对不起。”
“知道错了?”代哥又在他脸上连打了三下,“邹庆,这回就看在你面子上,要换成别人,今天非得把人废了不可。
听见没有?领你兄弟走,别掺和社会上的事了。”
“知道了代哥,我们走吧,荣哥。”邹庆拉着叶俊荣撤退。
叶俊荣看着身后的几个兄弟也无可奈何,眼前这20多个人人手家伙齐全,再加上马三他们的帮衬,实在不好对付。
丁建在后面还叫嚣:“你小子别乱来啊!”
邹庆走在前面,回头对叶俊荣软声劝道:“荣哥,这事儿我真劝你别往大里闹,咱们今天衬了些背,正好撞上代哥。
咱俩本来就不沾边,我也得在49城里混,给不了你更大的帮忙。”
叶俊荣心里不服,脸上肿得厉害,他越想越气,“邹庆,你先回去吧。
荣哥不怪你,你回去吧。
荣哥我不是没人,也不是没弟兄。
我本以为你在北京离我近,能帮我一把,看来指望不上你了。
你走吧,这事儿没完,我自己找人,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耐。
难道他比我有钱多?势力就更大?这口气我咽不下。”
邹庆见叶俊荣火气上来了,也无可奈何:“荣哥,兄弟我只能劝你到此为止了,真要闹大了……”
被叶俊荣一把打断:“别管我,你走吧,谢谢你。”说罢,邹庆带着10多个兄弟上了车,3台车直接离开。
叶俊荣身边的几位兄弟也上了车,其余的人都劝他打住:“荣哥,差不多就行了。
我刚才看了,那边那帮人,尤其是带家伙的,一点也不是好惹的。
看他们那股气势和段位,我们要动手也不容易吃得开。”
可叶俊荣越听越憋屈,心里嘶吼:什么时候轮到北京的来欺负咱黑龙江的了?我一通电话就能叫人来,你看我找不着他我非治了他不可!说着,他掏出手机,啪的一下拨了出去。
对面接通的那头正是老家伊春有名的人物——訾老三,电话一接通,他开口便是:“喂,老三啊,我是你荣哥。”
“荣哥,最近怎么样?还在张家口混着吗?”他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打趣。
“早不在那儿了,我现在在北京住着。”我简单回了一句。
“哦,北京咋样?还行吗?”他追问。
我没好气地回敬道:“别提了,今天晚上被人痛揍了一顿,真是被欺负透了。”
“哎?荣哥你怎么会被人欺负?你在社会上混这么久,见过的场面多着呢,谁能随便欺负你?”他明显有些惊讶。
我把话锋一转:“先别多说,你赶紧帮我找些小伙子,叫他们来北京,车马费我包了,一人500块钱。”
“哎呀,哥,你这是真的遭殃了?”他有些不敢置信。
“我又不是和你开玩笑,真要你动手,你快去找人。”我催促得更加急。
“行,今天可能不行,我这儿喝多了,明早再说。”他含糊着答应。
“明早把人给我带来,找能打能拼的,那500块我保证到人就给。”我不肯让步。
“哥,我们之间还用说钱吗?不用的。”他客气地推辞。
“那不行,一码归一码。
你把人弄来,怎么来我不管,来了之后把钱给你。”我又重申。
“那好,哥,明早我把人组织好,马上奔北京。”他应承下来。
“老三啊,你最好亲自来一趟。”我又多一句。
“哥,我非得去吗?”他有点犹豫。
“必须得来,你够猛,打架是个狠角色。”我肯定地说。
“那行,我明天就过去,行了,哥。”他应声完毕。
事情就这么定下了。
可你猜第二天早晨,他到底给我找来了多少人?
差不多60个人,几乎把老家的人都调动起来,连他弟弟訾老五也被叫了出来。
一队人马一下子就热闹起来,浩浩荡荡地集合成行。
老三还给叶俊荣打了电话报了人数。
“喂,荣哥,人都安排好了,快60个,都是三四十岁,能干的那种。
武器呢,他们带着武士刀、开山斧什么的,像五连子这样的大件没法一次带过来。”
“行,直接来吧,五连子这边我来解决,没问题。”叶俊荣急中生智,打点起了武器问题。
叶俊荣在当地有点背景,也有钱,他自己去物色武器,说不用全买新的,二手的也行。
“你那把五连子是5000买的,我给你1万,你卖不卖?这样你还能再去买别的。”他这样撮合着。
最终他砸下重金:用18万买了20把武器,样样都有,从老式洋炮到五连子、双管猎枪,应有尽有。
备齐之后,两个白天不到,訾老三和訾老五就带着16车人马杀到了北京。
叶俊荣在酒店把他们安排好,每人还发了一条好烟,虽然报酬只有500块,但住吃全包,待遇到位。
准备就绪后,叶俊荣立刻给代哥打了电话。
代哥早已把这事丢在脑后,毕竟都过去了三四天,他还在夜总会里和人闹了些小冲突,心里还想:“打我一下又能怎样?”那天中午差不多12点,代哥正在家里吃饭,静姐、马三、丁建也都在。
电话响了,他接起问:“喂,哪位?”
“是加代吗?”
“是我,你哪位?”
“我叶俊荣啊!你咋把我忘了?在酒吧那事儿你就那样过去了?”
“兄弟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没啥意思,加代,你不是一向牛逼吗?不是欺负外地人多大胆的吗?今晚我要让你见识见识谁能治得了你。”
“我现在在黑龙江老家呢,我找了一帮兄弟要过来收拾你。
你要是真能耐,咱就约个地儿见面。”
“行,咱找个地方干一架吧。”
“你现在在哪儿?”
“这你别管,找你就是了。”
“成,去哪儿干?”
“朝阳公园吧,那儿我熟,咱就那儿解决。”
“输赢怎么样说?”
“还讲什么讲,你以为你能赢?我这次非得让你长记性,打输了你就赔钱,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行,就这么定了,几点?”
“今晚5点,朝阳公园见。
加代,别耍花招,我不报警你也别报警,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!你不是很行吗?”
“好,我肯定到。”
“你要是不来,我就说你是我养的了。”
“你就等着瞧。”说完,啪一声挂断电话,代哥气得脸色都沉了。
静姐一眼就看出他的情绪不对,走过来关切地问:“加代,你怎么了?看起来心事重重。”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有个外地小子约咱们干一架。”
“加代,你那些事儿我管不了,但你要注意自己安全。
你现在有孩子了,还有我呢,你要保护好自己,我们都盼着你平安回来。”
“放心吧。”代哥一向顾家,从不敷衍静姐。
说完,他带着马三、丁建出门,顺手还嘱咐马三:“马三,把那堆东西都准备好,五连子之类的都备齐。
记得东北那次,叶俊荣找人来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代哥在心里清楚:一个小子特意从东北叫人来约架,决不是轻松的事,不能掉以轻心,得好好备战。
他又给正光打了通电话:“喂,正光,是我,代哥。”
“代哥,怎么了?”
“你在哪儿?”
“我在麦当娜,正要吃饭,你过来一起吃吧。”
“不用,我已经吃了。
我一会儿过去,跟你当面说事儿。”
“行,我等你。”正光对面喊着,还把厨房里的人调了一下:“相浩,菜别炒完,等会儿代哥来了再炒。”
代哥迟了半小时才到。
进门后正光招呼他坐下:“来,坐着。
相浩,把菜上吧。”
正光一边观察,一边问:“代哥,怎么回事?发生啥事儿了?”
“东北那边来人,说要跟咱们比划比划。”
“东北来的?谁啊?”
“姓叶的,叶俊荣吧,我当时还在酒吧跟他有过点冲突,他现在说要弄死我,要跟咱们决一死战。”
正光周围的人听了,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正光瞪了他一眼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啥。”那人吞吞吐吐。
正光又对旁人说:“代哥,这事你先别出面,我带人去摆平,你不用去了。”
“正光,不是那么简单。
那小子之前因为我妹妹的事儿,我给了他两巴掌,他记仇特意从东北召集人,说今晚5点在朝阳公园见面。”
“无所谓叫叶什么的,管他是谁。
相浩,你知道这人吗?”
“我也有印象,可就是想不起来。”
“泽健你知道不?”
“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我这把五连子。
谁跟咱们找不痛快,我拿五连子就上了,管他是谁!”
“少来这一套,不要瞎嚷嚷。
代哥,这事儿你不用太操心,我去找人,把事情解决。”
“正光,对面到底有多少人你知道吗?你要去哪儿找人?”
“你别管,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”说罢,正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:“金子,把人组织好,四五十个吧。”
“干嘛呢?”
“打架呗,还能干啥?把东西都收拾好,直接去我歌厅集合,行行行,好的。”
代哥一头雾水:“正光,你这是找谁?”
“哥,你忘了?我那鲜族一条街的兄弟们啊。”
“哦,想起来了,你还跟那帮人混在一起?” 这些兄弟,无论脸型还是身材,多是国字脸,一看就有股闯劲儿,啥事都不含糊。
到了下午四点多,叶俊荣又来电话催:“喂,加代,你怎么还在?是不是怂了?时间快到了,赶紧准备,别到时候躲着不敢现身。”
“放心,我一定到。”加代说完,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。
加代和正光他们一商量:“走,先去占个有利位置,打群架的话也好安排。”
一行人吵吵嚷嚷地上了车,鲜族那帮兄弟也跟着凑上来,浩浩荡荡直奔朝阳广场。
下车后,代哥从头车一跳下来,正光、丁建、马三那些也纷纷下车,鲜族兄弟有的提着钢管、有的扛着镐把,还有人拎着武士刀,马三和丁建手里甚至带着五连发。
这架势走到哪儿都够吓人的。
另一边,叶俊荣、訾老三、訾老五带着十六七辆车也满载而来,气势也十足。
叶俊荣下车,大喊:“他妈的,对面来了多少人?谁敢跟咱们动手?”
訾老三和訾老五一下车就凑上来:“荣哥,那是他们欺负你了是吧?”
叶俊荣一指代哥:“加代,今天我就要弄死你。”
代哥一看形势,正光在旁低声道:“代哥,你别嚷,交给我。”
正光转向泽建:“把五连发拿来。”
这是正光的老套路,也是这些年在社会上打拼的经验。
他知道,跟东北人斗和跟南方人斗讲究不同。
泽建啪一声把五连发递过来,马三、丁建也举着五连发往前站位,哐哐放了几枪试探气势。
正光上膛,站定,指着对面:“谁敢动一下?”
这一喊,谁还敢冲上去?訾老三、訾老五和叶俊荣顿时愣住,感觉面前这个人有种熟悉感,怎么越看越面熟?訾老三指着正光问:“你是哪位?”
“你哪位啊?”话音未落,高泽建急了,五连子一响,指着他们骂道:“亏你们不认李正光?光哥都不知道了吗?”
“李正光?”一喊,訾老三、訾老五都愣了。
訾老三挠头:“正光不是早就进去了么?怎么又出来了?”连叶俊荣也懵:“不是说抓了他吗?怎么还在外面晃?”
正光看着对面的那几个人,心里已有数。
他记得当年四哥在世时,常让他替着办事,訾老三见了他也得绕路走。
他朝訾老三招了招手:“老三,是你,訾青海吧?过来,咱们说两句。”
訾青海听到这名字,心里一沉,訾老五也吓得发抖,两人战战兢兢走上前。
见着真是正光,訾青海结结巴巴:“光哥,你……最近怎样?”
“挺好,你呢?跑这儿干啥?”正光笑着问。
訾老三应付着笑脸:“光哥,是我荣哥让我来盯着点事儿,没想到碰上你。”
正光神色一沉:“老三,咱以前的事就到此为止,四哥在时的恩怨,一笔勾销。
但今天这事儿,代哥是我人,你荣哥要敢动他,那就是动我。
要是我倒了,你们也别想善了。
你回去对你兄弟说,让人拿两把五连子过来。”
訾老三、訾老五听了彻底懵:“五连子干啥用?”
正光有他的处事方式。
早年在东北他名声不小,四哥给他背书,谁惹他就由他去处理,打群架能他一人压过去,不然就往你家里去找麻烦。
那会儿他讲义气不下毒手,最多整伤人让对方记上一笔。
可正光也不是吃素的,这番儿站着,像是把当年名头又挑了出来。
他对手下一挥手:“把那两把五连子拿来。”
有人犹豫:“光哥,这……”
“拿来!听话!快点!”正光催得狠。
訾老三、老五急忙每人拎着一把走过来。
正光接过一把,随手往地上一扔,豪气干云:“老三、老五,咱以前的恩怨就不提了。
但今天你们真要用这五连子对付我代哥,行,你们把枪对准我胸口、对准我脑袋,谁能把我打倒,我不跟你们计较,你们想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!”
“泽健、相浩,你们都听着!马三、丁建,谁也别乱动!谁敢动手,我光哥可不客气!”
“来啊,开枪啊!谁敢动手就试试!”正光用挑衅的语气盯着他们。
老三有些慌了:“光哥,这……”
正光把地上的五连子捡起来,做了个开枪的动作,“砰——”一声,像是打了个响板。
“光哥!”泽建见状也急了,撸起袖子喊道,
“谁敢动光哥一分,我就让他全家不得好过!天涯海角我也得找到他!”
“泽建,别冲动,后退!”
正光喝住他,“来啊,开枪就开枪!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淡定而又威胁:“你们从东北来这趟,不愿意丢脸就别乱动。
我光混了这么多年,见哪种场面没见过,今天要是打,我会让你们服气。”
正光手里攥着那把五连子,猛地“啪”一声抵在自己的额头上,
随后又斜着靠过去,动作吓得旁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“哎呀,光哥!”老五在一旁抖得厉害,后头的兄弟们也立刻紧张起来,手里拿着的玩意儿都举了起来。
正光见势,冷冷开口:“老三、老五,这一枪就算打在我头上,你们先走吧。
光哥不想跟你们闹,咱们那会儿混社会,干过的事儿你们也知道,不是好惹的。
光哥也不是吓唬你们,今天就算你们把我打趴了,把我们的人都打了,回头我去找焦元楠、找杨坤,不把你们铲干净我不罢休。
听光哥的话,赶紧走吧。
将来要是到北京,到我地盘上,光哥请你们喝酒——记着,走!”
“光哥,”老五也连忙劝着,“咱走吧,走吧。”老三和老五对视一眼,心里清楚眼下不能硬拼,“好吧,我们先走了,有机会到咱宜春,你打个电话,老弟好好招待你。”
“行,走吧。”
这会儿,旁边的叶俊荣还不服气,满脸不甘:“老三,我们就这么走了?我白挨这顿了?”正光看他这副样子,本来也不想深究,态度一硬:“你什么意思?老三,你们是帮他的是吧?”
“对。”老三点头。
正光一挥手,身后高泽建、郑相浩等人立刻围了上去。
叶俊荣一看架势,心里咯噔一下。
事情看着像是翻篇了,但他心里里火气没消,想硬碰硬也不行——真要被打两枪,自己还得咬牙忍着。
代哥这时走过来,手里那玩意儿“啪”地抵到叶俊荣脑门上:“来,给代哥跪下,磕个头,认个怂,道个歉。
今天看在老三老五的面子上,我就不动你,这事儿就算了。
跪!”
叶俊荣脸上一阵窘迫,心想我都这把年纪了,竟然要下跪。
他支吾着开口:“兄弟,你看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?就是跪不下去?能不能跪?”
话还没说完,那杆子“砰”地一下拍上来,脑袋上被敲得鲜血飞溅,像西瓜汁儿四溅。
他身边的四五个兄弟吓得一个胃都提不上来,谁也不敢出手。
谁要上去,谁就要挨崩。
叶俊荣捂着脑袋,老三老五连忙上前求情:“光哥,你看这是我哥们儿,在伊春也给我们帮过忙。
就看在老三的面子上,饶他一马吧!”
正光又看了看代哥,显然这种事得听代哥的意见。
代哥也没吃大亏,就是在电话里拌了几句,心里有些不爽。
但见正光和两位东北哥们儿都在劝,他心想:人家正光以后能给我留人情,多交个朋友总是好的,没必要开枪崩人。
代哥向叶俊荣确认了一句:“叶俊荣吧?”
“是,代哥。”
“这事我不追究了,就这么算了。
记住了,以后不管走到哪儿,眼里得有人,懂不?眼里得有人!”
“是,代哥,我知道了,我错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走吧,”代哥没再为难他,“你们走吧。”
随后代哥和正光一众上了车,“哐哐哐”往外走。
车里,正光还掰着手指说:“代哥,咱直接去我那麦当娜,晚上我请你喝酒。”
代哥讲义气,点头回应:“行,走着!”我顺手给马三拨了个电话,也不分他们坐哪辆车,随意一按就接通了:“马三,喂,你在赌场给我取个十万二十万的出来。
今天到场的兄弟们,不管是自家人还是那些朝族哥们儿,每人发一千块钱红包。
今晚所有开销,包括在正光那儿的,都算我的,咱兄弟们的。”
“好嘞,哥,我知道了。”
正光连忙摆手:“代哥,别这么客气,咱们谁跟谁啊,不至于这么铺张。”
“正光,一码归一码,咱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,但这事儿不能含糊。”
正光也不好再坚持,众人便一同回到麦当娜酒吧。
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。
另一头,訾老三、訾老五带着叶俊荣回到酒店收拾东西。
叶俊荣心里早下定了决心:妈的,北京这地儿我待不下去了,也不打算在这投资了,干脆跟老三老五回伊春,今后别再来北京。
收拾妥当后,叶俊荣对两人说:“老三、老五,咱收拾好了就直接回伊春,马上出发。”
“行,一起走?”
“对,一起走。
你们先下楼在车里等我,我这边一会儿下来就走。”
“好嘞,荣哥,我们楼下等你。”
老三老五下了楼。
人嘛,有时候坏到极点,终究会自食恶果。
他们一下楼,叶俊荣趁机在房里按下了一个电话。
他拨通了朝阳分局,电话一接通就说:“喂,警察同志吗?
我匿名举报,朝阳区有个叫麦当娜的酒吧,老板姓李,名叫李正光,
他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,曾是哈尔滨乔四手下的头号打手。
你们赶紧把他查了。
这个人罪大恶极,请尽快行动。”
“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?”
“是真的,千真万确。”
“好,您放心,我们会尽快核查的。
能不能留个名儿,方便联络?”
“这不方便,我也不是这儿的人,是外地打来的。”电话那头问完,啪一声就挂了。
挂了电话,叶俊荣立马跟着訾老三訾老五一伙儿开车往伊春去了,动作急促。
接到举报的那位值班警官第一时间把情况上报给徐队长。
徐队长一听,赶紧出来汇报:“队长,有人匿名举报,
称咱朝阳区麦当娜酒吧老板李龙,也就是李正光,是乔四以前的手下,涉嫌命案。”
“举报人呢?”
“匿名的,找不着。”
“行,你先忙你的,我知道了。”
徐队长又把事儿和副经理一说,副经理愣了愣:“李龙?这事儿不是处理过了吗?
上次汪检那事儿,不就是代哥和小勇哥闹翻的吗?我还去过现场呢。”
“要不我先问问高经理。”
徐队长说着拨通了高经理的电话:“高经理,我这儿接到匿名举报,
说咱们朝阳区麦当娜酒吧的李龙,是乔四手下,牵涉命案。”
“谁举报的?”高经理问。
“匿名。”
“李龙?我记得那事儿好像以前就处理过了。
是不是跟汪检那档子事有关?听说背后还有代哥,还有田壮在里面掺和。”
“对,确实是这样。
但既然有人举报了……”
“甭管了,这种浑水咱不宜趟。
咱们这边也忙着别的事儿,明天再看吧。”高经理说完就啪地挂了电话。
放下听筒,他在办公室里默默想着:既然有人举报,那我倒可以顺水推舟,帮人情一把。
于是他又拿起电话,拨给田壮:“喂,田处吗?我是高经理。”
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惊讶:“哟,高经理,您这是怎么有空来电了?”
高经理语气低沉但带着几分客气:“田处啊,今天接到个匿名举报,
说李正光——不,是李龙——在麦当娜酒吧出现了。
举报人说他是乔四以前手下,人称第一杀手,要人拿下。
你看,这事儿抓不抓得动?毕竟和你有关系。
我这回先打个招呼,免得你那边尴尬。”
田壮沉吟了几秒,然后淡然道:“这事你放心,我自己处理。
我们是老朋友,何必这么客气?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高经理接话,
“回头我让我那弟弟请你吃个饭,我弟干事有底线、讲义气,有机会一定联络你。”
田壮连声应允:“好好好,没问题。
不过你弟到底得罪了谁,怎么会被人匿名举报?你们多留意,我这边也帮着瞧着。
打扰了。”说完,电话被挂断。
田壮马上给代哥打电话。
这会儿代哥正在夜宗会里和李龙喝酒。
电话接通,代哥先是疑惑:“喂,哪位?”
“我是你壮哥。”田壮答。
“壮哥,咋啦?”
“你是不是在朝阳?是不是跟李龙一起?”
“哎呀,壮哥,神了,你难道监视我不成?”代哥笑着反问。
“监视哪个!是正光被人举报了,说他在朝阳麦当娜有两条人命,还说他是哈尔滨乔四那边的人,第一杀手。
幸好有人通知咱们,你看这事怎么办?”
代哥眉头一沉,知道事态不妙:“行,我知道了,回头给你回电话。”刚挂了电话,正光就从旁边凑了过来:“代哥,有事吗?”
代哥冲他瞥了一眼:“没事,你先回去吧。”
正光愣了一下:“代哥,我这是?”
“真没事,你先走。”代哥简单敷衍,眼神里却有不易觉察的冷意。
等正光离开,屋里的光线变得更闷,代哥把马三和丁建叫到一旁,沉声说:“你们过来,正光被叶俊荣举报了。
如果这人能说话,这事会继续发酵。
得把他压住。”
马三和丁建对视一眼,心里都清楚代哥的意思,但又怕出事。
两人一句话没说,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收尾。
“我的意思不是叫你们真把人整死。”代哥补充道,“你们自己看着办,别弄出命来,能收手就收手。”
“放心,代哥。”马三回答,丁建握起一件家伙什儿,拍在马三那辆4700车上,嘴里狠话不离:“瞧好了,这车追你们,根本不是对手。”
夜色里,他们一行浩浩荡荡,人多马壮。
马三一踩油门,4700冲得像风一样,鞋底几乎贴上了油箱。
北京城的街道在车灯下飞速向后滑去,马三很快把后头那队人追上,叶俊荣还在队尾,根本不在防备中。
车身一靠近,车窗猛地摇下,副驾驶的人朝外咆哮:“给我停车!”这一声被远处的叶俊荣听见,他心里一紧,连忙催司机:“快走,快走!”
丁建又岂肯让他们轻易走脱。
两辆车并排,刹那间紧张气氛蔓延。
司机一慌,猛踩刹车,车停在路中间。
马三一下将车别住,车门砰然打开,马三和丁建各自拎着工具,冲着副驾驶走去,命令低沉而厉声:“下车!”
被指认的人顽固不肯动弹,司机吓得不敢也不行。
马三看不下去,丁建上去想把人拖出来,那个人嘴紧得像合着的贝壳,哪拽得动?马三见势不妙,照着下巴一记狠拳。
那人捂着嘴蹬踉退了一步,失神又惊恐。
这一刻,训话的意味更浓,马三掏出一把小东西,像割伤威胁似地给了对方一击——让他立刻闭上了嘴。
远处的訾老三、訾老五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,立刻也提溜起家伙,朝后面奔来。
等他们赶到,看到是马三和丁建,认出是代哥的人,局势顿时有了缓和的可能。
訾老五见势不妙,赶紧劝阻:“三哥,咱别在北京闹事了!要是被人追上,连北京也出不去。
回了伊春,焦元楠、杨坤他们不会放过咱们的。”
訾老三也点了头,说:“你们走吧,不要纠缠了。”
马三和丁建虽有火气,但也知道形势严峻。
马三把车窗摇下,回头狠狠地警告:“以后别乱说光哥的坏话,再来我就不客气!”话音未落,发动机一轰,车便冲了出去。
回到代哥那儿,马三汇报得直接:“舌头被给弄伤了。”
代哥沉声问:“还有别的事?”
“没别的了。”马三回答。
那晚,正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,也不知他们喝了多少酒。
代哥也没有和他提起这回整治,事情一直被压了下来,
一直瞒到九八年年底才露出些许蛛丝马迹。
后来正光去要账,跟老訾家通了电话,
才知道叶俊荣在那一仗里被严重伤到舌头,出了大事。
老三老五带着他往伊春赶,路过医院时也只能做些止血和包扎,
舌头这种东西,一旦受损很难复原,只能尽可能减轻后遗症。
事后虽然没有激化成无法挽回的大祸,
但这件事的手段之狠、处置之果断,让人回味无穷。
红姐和代哥本身也没受到致命损失,这事就这样被按下,
表面平息,但彼此心里的波澜却早已翻涌,留下的是一笔沉重而无声的账。


